英國古樂指揮名家諾靈頓辭世

文/MUZIK

2021年宣布引退的英國古樂名家諾靈頓（Sir Roger Norrington），7月18日以91歲高齡逝於德文郡（Devon）。

諾靈頓生前堅定追求音樂的「真實性」（authenticity），不以使用古樂器而滿足，更進一步在演奏速度和技術方面作出挑戰，例如力倡作曲家原訂的節拍器標記，反對他所謂的「現代毒藥」顫音（vibrato）——他聲稱交響樂團一般直到1930年代才開始普遍使用顫音——儘管多數評論家接受他對巴洛克及古典時期曲目的詮釋，認為他與舒茲合唱團（Schütz Choir）及倫敦古典樂團（London Classical Players）的合作前衛地揭示了原始和聲的美麗與透明度，但部分人對他詮釋的貝多芬、白遼士、華格納或馬勒卻頗有保留。

尤其是他對貝多芬的詮釋，因為嚴格遵循作曲家的節拍器標記，被部分人士批評為「不合情理地快速」。然而也有人認為他的演出令人耳目一新，他與倫敦古典樂團使用古樂器錄製的貝多芬交響曲全集（1980年代，EMI錄音），獲得世界各地獎項，並對仍執著於克倫佩勒（Klemperer）和卡拉揚（von Karajan）所代表豪華「紀念碑式」的權威演繹投下震撼彈。

1934年3月16日，諾靈頓出生於牛津一個學術家庭，父親亞瑟是牛津大學校長，並創立了用以評定牛津各學院的諾靈頓排名制度（Norrington league table）。他的父母皆具音樂背景，母親擅長鋼琴，兩人以業餘身分參與吉爾伯特與沙利文（Gilbert and Sullivan）歌劇作品演出時認識。諾靈頓自幼即學習小提琴並以童高音唱歌。

二戰期間，諾靈頓被疏散至加拿大，10歲時返回牛津，進入龍校（Dragon School），並在歌劇《Iolanthe》合唱團試唱中爭得主角。其後進入西敏公學（Westminster School），服兵役期間曾於伯恩茅斯空軍基地擔任英國皇家空軍戰鬥機管制員，之後於劍橋大學克萊爾學院（Clare College）主修英語。

畢業後，他任職牛津大學出版社（Oxford University Press），出版宗教書籍。業餘時間，他在數個合唱團擔任男高音，並參與管弦樂團及四重奏演奏，偶爾指揮。

1960年代初，他「偶然發現」了舒茲（Heinrich Schütz）的作品，當時這位17世紀德國作曲家相對鮮為人知，其作品剛在德國出版。1962年，諾靈頓成立舒茲合唱團，於倫敦舉辦演出。皇家音樂學院（Royal College of Music）校長Keith Falkner出席該場演出後，邀請諾靈頓入學深造。他辭去牛津大學出版社職務，師從博爾特（Sir Adrian Boult）學習指揮，並於皇家音樂學院管弦樂團擔任打擊樂手，持續研究管弦樂團史。

1972年，舒茲合唱團解散後，諾靈頓於倫敦漢諾威廣場的韓德爾教堂進行首場古樂版《彌賽亞》演出，並演出蒙特威爾第《晚禱》。1978年他成立倫敦古典樂團，接下來二十年持續擴展曲目研究，諮詢最頂尖學者，探尋作曲家時代的演奏方式。1969至1984年間，他擔任肯特歌劇團（Kent Opera）音樂總監，指揮超過400場演出，涵蓋40部作品。

諾靈頓錄制貝多芬交響曲後，又對其他18及19世紀的曲目陸續推出刺激詮釋。他是首位以古樂器演出海頓《創世紀》、莫札特《魔笛》、白遼士《幻想交響曲》、布拉姆斯第一號交響曲等作品的指揮。

他曾於歐洲、美國多個樂團擔任客席指揮，並於柯芬園（Covent Garden）、英國國家歌劇院（English National Opera）、史卡拉歌劇院（La Scala）、威尼斯鳳凰劇院（La Fenice）及佛羅倫斯五月音樂節（Maggio Musicale）指揮。

諾靈頓的音樂會體驗獨特，演出中常穿插親切的側語與小型講解。他音樂會生涯的高峰是「體驗」（Experiences）系列，於倫敦南岸舉辦數個週末，專注研究並演奏特定作曲家作品。

儘管他的談吐親切，部分人仍認為諾靈頓的音樂製作帶有教條性，容不下異議。然而保守派的義憤似乎更激發他的福音式熱情、特別享受以歷史證據擊敗批評者。

1990年代，他與倫敦愛樂樂團（London Philharmonic Orchestra）及啟蒙時代管弦樂團（Orchestra of the Age of Enlightenment）關係密切，後者於1997年接手倫敦古典樂團的工作。而他也有愈來愈多時間待在國外，1997年成為薩爾茨堡室內樂團（Camerata Salzburg）首席指揮，翌年任斯圖加特廣播交響樂團首席指揮，並於2016年帶領他們在逍遙音樂節演出該團最後一場音樂會（之後斯圖加特廣播交響樂團即與巴登巴登暨弗萊堡SWR交響樂團合併）。2011年起，擔任蘇黎世室內管弦樂團首席指揮。

若說諾靈頓對貝多芬的詮釋在音樂界掀起震撼，那他對華格納和馬勒的詮釋則更具兩極化效果：他與斯圖加特樂團合作的不帶顫音馬勒第二交響曲錄音，令保守派大呼震驚。

1990年代初諾靈頓被診斷出皮膚癌，1995年接受腦瘤手術。

1980年，諾靈頓獲授英帝國勳章軍官級（OBE）；1990年晉升為司令官級（CBE）；1997年獲封爵士。

他曾兩度結婚：第一次於1964年（1982年離異），妻子為Susan McLean May，育有一子一女；第二次於1986年與舞者兼編舞家Kay Lawrence，兩人共同創立早期歌劇計畫（Early Opera Project），補足他在歷史風格歌劇的演出工作，並育有一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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